第1116章 悄悄话-《四合院:猎人开局,枪指贾张氏!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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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胡德山往灶膛里添了块槐木,火“噼啪”一声窜起来,映得墙上新画的油菜花像活了过来。小姑娘学徒趴在桌上写日志,铅笔头在纸上蹭出沙沙声:“谷雨第三日,金穗种出苗三寸,叶如翡翠,茎带紫纹,与普通菜籽迥异。”她忽然抬头,鼻尖差点撞上悬在头顶的煤油灯,“师傅,您说这籽会不会真长得出穗儿太姥姥说的‘一丈高’?”

    胡德山正用布擦拭那把传了三代的木槌,闻言笑了:“傻丫头,日志里记着就行,长多高自有天定。当年你穗儿太姥姥种的油菜,据说能没过人腰,花盘大得能当伞。”他指尖划过木槌上的凹痕,那是爷爷当年砸出来的,如今又添了几道新的,是胡小满和他的杰作。

    院外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,苏晓阳抱着个纸箱闯进来,额头上还沾着泥。“胡爷爷,您看我带啥了!”他把纸箱往桌上一放,里面是十几个透明的小瓶子,瓶身上印着油菜花,“我设计的新包装,上面印着太姥姥和太爷爷的故事,网店都上架了!”

    小姑娘学徒凑过去看,瓶身上的插画里,穿蓝布衫的姑娘正往油坊跑,手里的锡壶闪着光。“这画得真好,”她指着姑娘的辫子,“跟照片里的穗儿太姥姥一模一样。”苏晓阳得意地晃晃手机:“刚上架就卖了五十瓶,有人说想收藏这瓶子呢。”

    胡小满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,裤脚卷到膝盖,小腿上沾着新鲜的泥。“爹,金穗种得搭架子了,”他往石碾子上坐,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掉,“那苗长得邪乎,根须都快把盆撑破了。”胡德山放下木槌,接过儿子手里的锄头,锄刃上还挂着片嫩绿的菜叶:“明儿叫上明远,咱去后山砍些竹子来。”

    夜里起了风,油坊的窗纸被吹得哗啦响。胡德山披着褂子去看油罐,薄荷叶在风里打着旋,罐口结了层薄薄的油膜,像冻住的月光。他想起苏穗信里写的“油怕潮,需常晒”,便搬了把竹椅坐在油罐旁,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,映着油面的波纹。

    后半夜,胡小满被爹的咳嗽声吵醒,出来时见胡德山正往油坊墙角挪石板。“爹,您干啥呢?”他揉着眼睛,月光把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胡德山没回头,手里的撬棍“咔”地撬开块松动的砖:“你爷爷当年说,这墙里藏着穗儿姑娘的菜籽种,我总觉得该找找。”

    砖缝里露出个油纸包,打开时呛出股陈土味,里面是半包发黑的菜籽,纸包上写着“民国五年,留与德山”。胡德山捏起颗籽,壳子脆得一碰就碎,仁儿却还泛着油光。“这是……”他声音发颤,“你爷爷真把这籽藏了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天刚亮,小姑娘学徒就把新发现的菜籽拌进灶灰里。“师傅说,多一份种,就多一份盼头,”她边拌边对苏晓阳说,“等这些也长出苗,咱就有一院子的金穗种了。”苏晓阳举着相机拍,镜头里的菜籽混着灰,像撒了把碎金:“我要把这过程拍下来,做成纪录片。”

    张奶奶挎着竹篮来送早饭,篮子里是刚蒸的红糖糕,上面撒着芝麻。“德山,尝尝这个,”她往胡德山手里塞了块,“用你新榨的油拌的红糖,甜得能粘住牙。”胡德山咬了口,红糖的甜混着油香在舌尖散开,突然想起爷爷说过,穗儿姑娘做的红糖糕,上面总撒着炒香的菜籽碎。

    苏明远带着竹篾来搭架子,手指被篾片划了道口子,血珠滴在青石板上,洇出个小红点。“胡叔,您看这样式行不?”他举着竹架,上面还留着去年编筐时的痕迹,“太姥姥日记里画过,说金穗种得搭三角架,抗风。”胡德山接过竹架,往接口处缠了圈麻绳:“再绑牢些,别让风刮倒了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学徒蹲在旁边给苗浇水,水壶嘴的水流得极细,像根银线。“穗儿太姥姥说,浇水得顺着根浇,”她指着苗根处的土,“不然会把须子冲断。”苏明远看着她的侧脸,忽然对胡德山说:“胡叔,这丫头的眉眼,真像老照片里的穗儿。”

    胡德山没说话,只是往竹架上绑绳子,绳结打得又快又牢,那是爷爷教他的法子,说“绑油桶的结,得经得住颠簸”。风从油坊的门缝钻进来,吹得竹架“咯吱”响,金穗种的苗在风里晃,叶尖的露珠掉在地上,像撒了把碎银。

    中午,县农业局的人来了,扛着仪器在地里测土。“胡师傅,您这土含油量高,”技术员推了推眼镜,“种油菜确实合适,难怪这金穗种长得这么好。”胡小满蹲在旁边听,手里捏着片菜叶:“能留种不?咱想自己繁些籽。”技术员笑着点头:“等结了籽,我们来帮您测纯度,说不定能申请个品种呢。”

    胡家婶子炸了油饼,用的是新榨的金穗种油,饼子黄得像太阳,咬开时油星溅在手上,烫得人直甩手。“这油比普通菜籽油香三成,”她往苏明远手里塞了块,“给你家老婆子带些,让她也尝尝。”苏明远咬着饼子,含糊道:“回去我就用这油炒菜,太姥姥要是在,肯定爱吃。”

    下午,老木匠来修榨机的木杆,见着院里的竹架直咂嘴。“这架子搭得,比我年轻时编的蜂箱还结实,”他往木杆上涂桐油,“德山,你还记得不?当年你爷爷让我给穗儿姑娘做过个菜籽筛,网眼细得能漏过芝麻。”胡德山点头,往老木匠手里递烟:“那筛子我见过,后来烧了,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老木匠从工具箱里翻出块细竹篾:“我照着当年的样子,重编了个,你看能用不?”篾片白得发亮,网眼匀得像尺子量过的。小姑娘学徒赶紧抓了把金穗种筛,籽从网眼漏下去,瘪籽全被拦住了:“这筛子比我的好用!”老木匠笑得眼睛眯成条缝:“给你了,好好学,别让这手艺断了。”

    傍晚,夕阳把油坊染成金红色,金穗种的苗在竹架上爬,叶尖顶着小小的花苞。胡德山坐在门槛上,看着胡小满和苏明远给苗绑绳,小姑娘学徒和苏晓阳在旁边记录生长数据,张奶奶蹲在灶前烧火,烟从烟囱里慢悠悠地飘,像条白丝带。

    他摸出那块刻着“穗赠德山”的木板,夕阳照在上面,油菜花的纹路亮得晃眼。远处传来胡小满的喊声:“爹,快来帮我扶一下,这苗要倒了!”胡德山应着,起身时烟袋锅磕在石板上,火星溅起来,落在油坊的泥土里,像撒了把新的种子。

    夜色渐浓,油坊的灯亮了,映着墙上的油菜花,映着院里的竹架,映着油罐口的薄荷。灶膛里的火还在烧,锅里的油渣滋滋响,香得能飘到村头。胡德山知道,这油香还会继续飘下去,飘过竹架,飘过新苗,飘过那些还没来得及发现的菜籽种,飘成一段又一段说不完的故事。

    周胜是在夏至那天闯进油坊的。

    他骑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,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,车把上挂着顶褪了色的蓝布帽。刚到油坊门口,车链子“咔哒”一声掉了,他趔趄着扶住车把,帆布包“咚”地砸在青石板上,滚出个铁皮饭盒,里面的咸菜撒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对不住,对不住!”周胜手忙脚乱地捡饭盒,额头上的汗顺着晒黑的脸颊往下淌,滴在撒了咸菜的地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。他抬头时,正好对上胡德山看过来的目光,赶紧在裤腿上蹭了蹭手,“大爷,打听下,这儿是胡家油坊不?”

    胡德山正往榨机上刷桐油,手里的油刷停在半空:“是,你找这儿有事?”阳光从油坊的檐角斜切下来,照在周胜磨得发亮的解放鞋上,鞋跟处还沾着片干枯的油菜花瓣。

    “我是来……来学榨油的。”周胜的声音有点发紧,从帆布包里掏出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,递过来时手还在抖,“这是俺村支书写的介绍信,说您这儿的老手艺最地道。”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末尾盖着个鲜红的村委会印章,边角处还沾着点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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